&esp;&esp;杨掌帐点头如捣蒜:「是,是小人一时糊涂……」
&esp;&esp;昭寧眼神骤冷,声音宛若刀刃:「你以为,只要背下贪墨的罪名,就能遮掩谁下令你掉包图样、修改笔跡?小萤的死,你当作从未发生?」
&esp;&esp;杨掌帐神情一僵,呼吸显得急促。
&esp;&esp;「你说是贪图银钱,但我查过你家的宅子早就翻修过叁回,女儿嫁妆也非寻常绣户可比。你受的是谁的钱?谁命你毁了那几本帐册,把罪全推到沉府身上?」
&esp;&esp;他的唇齿紧咬,像是死死压着一口气。终于低头叩首,声音哑哑:「夫人明鑑,小人……有家人在身,不敢言……只求夫人饶命……」
&esp;&esp;昭寧站在他面前,望着他那颤抖的身躯,心中一片冰凉。
&esp;&esp;「你不说,我也不逼你。但你记着,这笔帐,哪日真相揭开时,你也会连带陪葬。」
&esp;&esp;傅怀瑾将她轻轻拉住,声音低沉:「他这副样子,是不会吐出一句真话了。」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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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离开县府时,风过簷角,吹得门帘猎猎作响。街上积水未乾,云色压顶,天气愈发沉闷。
&esp;&esp;昭寧立在石阶前,久久不语。怀瑾站在她身侧,望向远方道:「他认了,但只认表面。真正命他动手的那人,还躲在幕后。」
&esp;&esp;「他是个工具。」她咬牙开口,「一个被收买的内鬼,知道多少,却不敢说一句。小萤的死,他难辞其咎。」
&esp;&esp;她目光沉静如潭,声音却像从寒冰中抽出的刃:
&esp;&esp;「若是他甘愿背罪,那就让他背到底。但这笔血债,我不会就此放下。杨掌帐只是一枚棋子,我要找出那个下棋的人。」
&esp;&esp;「会找得到的。」怀瑾回应得毫不迟疑。
&esp;&esp;她侧首望他一眼,眼中是沉痛后的清明:「你说过,帐册之下总会留下蛛丝马跡。线已扯出,就没有回头的馀地了。」
&esp;&esp;怀瑾轻轻牵起她的手,两人并肩,踏上湿滑石阶,走入晨光微现的街道。
&esp;&esp;而此刻藏在袖中的,正是她昨天晚上在旧帐夹缝中发现的那道原始数列——真正能指向笔跡对比与改帐层次的关键证据。
&esp;&esp;若一切棋局皆起于绣局,那么这一子,将是翻盘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