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众人与之惜别。
&esp;&esp;叶不悔穿着淡色衣裙,就站在苏子籍身侧,安静贤惠的模样,就要上船而去,她的目光淡淡,唯有望向暂时离开的县城,带上了一点复杂。
&esp;&esp;此一时,彼一时,当日离开这里去参加棋赛,与此时离开这里再去府城,明明都是去同一处,但心境已天差地别了。
&esp;&esp;远远的道路上,看到这一幕的谭安瞳孔一缩,终于忍耐不住,拔腿欲行。
&esp;&esp;“混蛋,你要干什么?”在不远处看着儿子带着民夫修路的谭右山,这时候直接起身,将其拦下。
&esp;&esp;谭安脸色阴沉,还带着焦虑:“苏子籍简直厚颜无耻,竟然趁人之危,爹,你让开!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带走不悔!”
&esp;&esp;“你是不是要气死我,才肯罢休?你且歇歇吧!想要跟案首抢人,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!”谭右山气得大骂。
&esp;&esp;他一向以这个儿子为荣,托人使了关系让儿子成了县里有正规编制的公差,心里满是期待。
&esp;&esp;可师爷让人传话,叫他好好管教儿子,不要惹是生非,谭右山心里就时刻被油煎火烤着,难受极了。
&esp;&esp;这一切,都是因叶不悔这丫头,真是祸水!
&esp;&esp;虽儿子现在还没丢了公差身份,但是这孩子为了这女人去诬告人家苏秀才,苏子籍是一榜案首,虽不是举人,更不是官,但前途无量,也难怪师爷都给了冷脸。
&esp;&esp;儿子还能在县衙里待着,就已是不幸中万幸,至少部分原因是自己一知道,就宁可丢了脸也去上门道歉,谭右山绝不能放任儿子继续做错事。
&esp;&esp;再闹一场,怕就要被革职了。
&esp;&esp;也因此骂了一番,谭右山仿佛没看到儿子痛苦表情,狠下心肠说:“再有,你就算喜欢那丫头,可人家与苏秀才在灵前拜了天地,成了别人的妻子!”
&esp;&esp;“就算现在服丧,没有同房,可已成事实,你有何理由去拦截,又有什么理由替她喊冤?”
&esp;&esp;“带走她可不是别人,是她的丈夫!”
&esp;&esp;没看人家已要去府学了?
&esp;&esp;到时考取了举人,就是乡绅,足跟县令大人平起平坐,到时还有儿子好果子?
&esp;&esp;岸上的细微骚动,引得上船的苏子籍一眼,野道人就凑了上去:“公子,刚才路过时我看了一眼,那人脸泛青灰,本来就是霉星高照,要不要我动些手脚,别的不敢说,脱了他的虎皮,肯定可以。”
&esp;&esp;第84章 谭安二代
&esp;&esp;“罢了,他也是尽自己职责。”苏子籍沉默了下,摆了摆手。
&esp;&esp;苏子籍并不是圣母,只是谭安的父亲谭右山是县城里老公差,当了一辈子的捕头,可以称得上清廉严正,小时就认识,前几天还到自己宅里道歉,实在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&esp;&esp;看在谭右山份上,也不能多计较。
&esp;&esp;说完,取出一份名单:“我倒有个事,你给我查查这几个人贯籍和官职,不需要深入,应该不是难事。”
&esp;&esp;野道人有点可惜,这人看起来就是霉星照耀,其实不需要化力气就可摆平,不过这是公子吩咐的第一件事,当下接过:“行,公子放心,到了府城,给我几天,保证能查到。”
&esp;&esp;说着,目光在上船的曹易颜身上一转,而恰在这时,曹易颜也注目看来,两人目光一对,各自转开。
&esp;&esp;野道人就低声说着:“公子,这人有点不对。”
&esp;&esp;“哦?”苏子籍微微一凛,却不说话,带着叶不悔上了船。
&esp;&esp;这时,岸上一阵骚动,谭右山一腔心肠,没能让谭安醒悟,谭安反觉得,连爹都看低了自己,这让一向自尊心强的他更难接受,沉默片刻,就突然奔了出去。
&esp;&esp;“哎,你……”见儿子奔去的方向与码头相反,虽有些担心,可谭右山还是哎了一声,没再追上去。
&esp;&esp;“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也好。”摇摇头,谭右山叹着气,忙又指挥着民夫干活。
&esp;&esp;这些人都是附近村落征来服徭役,对公差有天然畏惧,谭右山更是老捕头了,他在这里,谁也不敢偷懒,继续干着活。
&esp;&esp;而奔出的谭安只咬牙猛跑,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,再抬头时,周围是一片沙滩芦苇。
&esp;&esp;这不奇怪,挨着码头这多是荒地,不适合耕种,只生长着芦苇和杂草。
&esp;&esp;谭安心乱如麻,不想立刻回去,往前继续走,与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擦身而过。
&esp;&esp;这斗笠人身材魁梧,灰扑扑袍子,行走间几乎无声。
&esp;&esp;谭安原本没在意这人,可走出不到几十米,就看到路边倒了两具尸体,看它们衣着,应该是年轻夫妻,衣裳偏鲜亮,还歪倒着一辆小推车跟货物。
&esp;&esp;看到的一瞬间,谭安就觉得整个人都浸泡在寒潭里,瞬间僵在了那里。
&esp;&esp;“莫、莫非是妖物?”
&esp;&esp;这两具枯萎的尸体,看着诡异至极,明明尸体已枯萎,像过去了很久的干尸,衣裳却干净,才穿上不久。
&esp;&esp;要知这几日,临化县可是一直下着雨,之前就死在这里,经过几场雨,不可能衣服干净。
&esp;&esp;可刚刚死去,怎会变成干尸?
&esp;&esp;细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,这不似是人为!
&esp;&esp;谭安其实很小就跟着父亲学刑堪,想到刚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人,哆嗦了一下,顿觉十分可疑。
&esp;&esp;那人可是从这个方向而来,除非眼睛瞎了,没看到路边诡异死尸,又或者……那个人就是凶手,不然不该是毫无反应。
&esp;&esp;冷汗不仅从额头冒出来,更浸湿了里衣,谭安打了个激灵,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斗笠人,立刻朝着前面跑去。
&esp;&esp;再前面一些,有一条小路,可以回县衙,他打算立刻向县令报告此事。
&esp;&esp;先不说妖物距离这么近,若是不除,会不会哪天害到了自家头上,就说他最近明显感觉到了县令张大人的不喜,能靠着这一功劳拉回印象,就是好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