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会觉得对方很委屈吧。」
「嗯……」
一阵风颳来,郡凯瞟一眼阳台上的盆栽,枝叶凋萎,枯茎在风里摇晃。
「如果是我的错但我男友还是道歉的话,我大概就会瞬间道歉了。」绍臻笑了笑,说:「自知理亏欸哈哈。」
郡凯浅浅地勾了勾嘴角,平静地说:「其实吵架很多时候都没有谁对谁错啊,只是立场不同而已。」
「对呀,所以我会觉得你没必要道歉啊。」她咕噥道:「明明自己没错却要道歉,想了就觉得好委屈。」
郡凯的喉头不自觉一紧,他凭栏仰望夜空,语气异常轻松:「我觉得无所谓啊,如果我道歉了就可以停止争吵,那我觉得我道歉也无所谓。」
「但你心里还是会不平衡吧?」她压低了音调,温和地说:「如果你真的没关係,你会说的是『没关係』,而不是『无所谓』。」
郡凯默然。
她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,让他的心防逐渐松动,他的薄唇紧抿,嘴角不再习惯性地扬起。
「如果可以用我一点点的不开心换到对方很多的开心,这样不是很划算吗?」
风吹散了他的声音。
他的一席话,令她一时哑口。
绍臻猛然坐起身,隔着电话她看不见他,但她现在有许多话迫切地想要传达。
「我之前在諮商时说过很类似的话!」坐姿的她音量增大许多:「我用一个人的委屈去换整个家庭的和谐,我说那是机会成本,我看的都是一个整体,就像你一样,可是我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样!」
「我后来知道我应该把自己摆中间一点,『我』才是最重要的!」她换了一口气,平復心绪后缓缓说道:「也许你觉得那只是一点点不开心,可是累积起来就是很多很多不开心了呀。」
「嗯……」
「把你自己摆中间一点。」绍臻语气坚定,「你才是最重要的!」
郡凯紧握着阳台的铁栏杆,视线低垂,他咀嚼着她的话,沉思许久后才吶吶地说:「……可是这样不会变得很自私吗?」
「不是啊,这是自爱。」她认真地回答:「我不是受不了任何一点委屈啊,我是受不了对方无视我的委屈跟忍让,或者是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。」
「对!」他的心房被撬开了锁,忧鬱的双眸变得有神,「我也受不了对方把我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