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嗯,我立刻就联系了她。左伊道,她觉得可以。她说静下心来,慢慢用文字写出来,是一种很好的自我疏导方式。
&esp;&esp;听上去靠谱。你试了吗?乔安问。
&esp;&esp;左伊点点头,她从沙发后面拿出一个笔记本,翻了翻,递给乔安。乔安看到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:我是左伊,从 200x 年到 202x 年,我都和陈一凡是情侣关系,期间从来没有间断过。
&esp;&esp;这一行字以后就是一片空白。那一页纸大概是被泪水浸湿过,皱巴巴的。左伊把笔记本丢到一边,抱着膝盖,把脸埋在手臂里,蜷缩起来抽泣着。
&esp;&esp;乔安伸手抱住了她,小声道:别哭,别哭。但是越是这样,左伊就哭得越厉害。乔安也听过一些理论,比如说意识流不能被打断,越是不愿想的事情就越会去想。她柔声道:不要难过,我唱歌给你听。
&esp;&esp;她没有准备,此时更没有配乐,便抓住脑海中第一首想到的歌,没头没尾地直接从副歌开始唱:还是记得如何尽兴,如何流泪也笑着回应。扮做乐观者安慰心灵,携带香槟两瓶,只需相信生命,会有被庆祝事情。和时日拼命,疲劳还是有节目余兴,不考究验证,何谓快乐
&esp;&esp;左伊打断了她,声音还带着哽咽:听不懂,换一首。
&esp;&esp;乔安莞尔,左伊总是很有北京人的尊严,轻易不学粤语。她从善如流地换了一首,唱道:就算和人群走散,路还有下一段,也许走失了乐园,独舞,也自能狂欢。就算和世界走散,人自有牵绊。这天色终未晚,这浮生终不换,许我再看看
&esp;&esp;这一次左伊没有再打断她,依偎着她,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,啜泣着,心碎着。乔安也不知道唱了多久,差不多的歌词不断重复着,一遍又一遍,直到左伊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。
&esp;&esp;我我回想起过去的生活你知道吗?黑暗中,左伊望向乔安,电视的荧光里她的眼睛显得很亮,我发现,我什么都想不起来。过去的生活,那么多年。每天似乎一睁眼,就不知道被什么牵引着,跑到办公室里去,然后这一天做了什么,我也不知道,等到回过神来,就已经是后半夜了
&esp;&esp;当时那会儿,谁还不是这样呢。乔安感慨道,又说,但是左伊,这是两件事。你和陈博士之间的关系,他对你的伤害,这是一回事。你的工作陷入瓶颈,你说之前的中资美元债市场不复存在,那是另一回事。你不要把这两件事强行牵扯上关系。
&esp;&esp;可是我觉得是一体的。左伊道:我今天思来想去,我的人生,就只有一个主题逃避。逃避一切,逃避爱情,逃避决策,逃避所有重大的命题。工作是什么,或许就是这个逃避的借口罢。
&esp;&esp;乔安道:你不能这样解读你过去的人生。你之前和我说过,工作的意义呢,搵食而已。虽然不怎么高尚,但是却也逃不过。你工作顺利,从早忙到晚,这不是逃避什么。这只是平凡顺遂地度日。是因为那几年市场好,老天赏饭吃。同时你也优秀,自然而然出类拔萃。